空白地狱part2

(存档,黑森林后温的结局。)

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森林探险结束的第二天,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被子上,外面传来孩童们的欢呼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瓣从空中缓缓落下,这一切对于这里仿佛是梦。他呆愣愣的望着窗外看着这如同幻境的景象,长久以来心中的楚痛在那一刻凝结成一条线,啪得一声崩断了,将他一个人重重摔下仿若演出失败的小丑。他抱紧自己,嚎啕大哭。

玛格丽特与帕翁进来的时候柏得温已经把自己又埋进了被子里哭成了一团,玛格丽特看着那颤抖的一个被子卷,示意帕翁先出去并关上了门。她轻轻的走到了柏得温的身边,将他的脑袋从被子卷中扒了出来,将凌乱的头发为他拢到一边擦拭他的泪水。他哽咽着,断断续续的音节不成话,玛格丽特给予他拥抱,哄一个幼儿般为他捋平杂乱的呼吸,他将头埋进玛格丽特的酒红色小斗篷里,直至缓和了情绪。

真意在梦中告诉他这是庄园最后一个春天。他在梦里哭到泪水也干涸,但仍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悲伤和无法接受的这个地方将永远离他而去的事实。他爱着格洛丽亚百年前生存过的这片土地,他爱着这片格洛丽亚曾经也凝望过的天空,他爱着沉睡着的、如今才得以一见的春景,他爱着与格洛丽亚有关联的一切,就像……爱着他本身。

每个家主继承人都是殉道者,他们将自我磨灭,一举一动每一分情感都在权衡家族的未来,每天胆战心惊生怕稍有不慎整个家族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他在人世十九年,并未对洛基家倾注多少爱意,但是却因格洛丽亚一人而选择对这样一个家族奉献自己的余生。

他是洛基家的小少爷,他是自私与自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代表,他本可以待在那个高塔里不愁吃穿等待着王国的覆灭时代的更替,但他选择了踏出那个富丽堂皇的温柔乡,带领着捡来的仆从前往那个几乎与死亡对等的绝望之地。他为了那传说中的不死药成为了怪盗月长石,他戴着由挚友帕翁打造的宝石环,他穿着由后盾玛格丽特为他缝制的演出着装。漫漫长路上玛格丽特是他的剑,酒是他隔断过去阴霾的屏障,他目睹了白王的死亡,被他欺骗的戴克斯死时鲜血喷洒在他身上……但当最后他手中握着盛满鲜红的玻璃器皿时,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贪心了……那个金发少年存在于这世上十九年的人生中头一次涌出了自己已经满足了的情绪。他开始想如果不需要令格洛丽亚复生,这些羁绊是否已经足够令他度过一生了呢?

他是知道这一切的,格洛丽亚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底背负着微弱的希望从美好的地方过来这丛林深处就未打算离开过。当他问那位红瞳女仆,如果是你,你是否愿意前往那片地狱。她说会,赌上自己的性命,那是女仆出现在洛基本家十年中最坚定的答案。那是主仆二人这所有的义无反顾,所有的爱意,所有的幻想。

“醒一醒吧,春天来了,”是玛格丽特在他耳边的呢喃。

春天来了,那是戴克斯,白王,许许多多人用鲜血灌注的春天。“我们回家吧,”柏得温的声音颤抖着,他疲惫的向后躺下埋入软绵绵的垫子中。

“我们回家吧,柏得温哥哥。”

春天的街道,路旁的冬用保暖式铁皮马车上的钢板反着冷色的光,戴着半透明黑色面纱的金发贵妇人在马车前站定。远处走来的少年将大衣拿在手中,棕褐格子的昂贵西装穿戴的整齐,金色的、上面有着利爪浮雕的金徽章在阳光下照的发亮。妇人嘴角扬起一抹笑,转身拉开了车门踏了上去,落坐在了车厢角落的位置。

“格洛丽亚夫人,欢迎回家,”驾驶的侍从从车前传出声音。

“路上就请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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